農林漁牧網

您現在的位置是:首頁 > 畜牧業

故事:除夕夜我爸把我趕出了家門:出嫁女不能在孃家過年,不吉利

2022-12-31由 談客 發表于 畜牧業

躺這字有幾畫

故事:除夕夜我爸把我趕出了家門:出嫁女不能在孃家過年,不吉利

結婚後,我和老公總吵架,有一次年三十吵架,我回了孃家。

我爸端來第一份餃子,還沒等我吃進嘴裡,就開始下逐客令。

原來啊,出了嫁的女孩是沒有家的。

1

我和餘修又吵架了。

我發現他大半夜又和那個叫做“小乖”的女同事聊騷。

他死活不承認,還反咬了我一口。

“蔣瑤你有病吧,我們就互發了一句晚安,這就成聊騷了?

“我說你還有完沒完,整天不是給我甩臉色,就是疑神疑鬼的,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就算我聊騷了,也頂多算精神出軌,你爸當年精神肉體可都出了個遍啊!”

“滾!”我抓起一旁的抱枕狠狠砸向他,“騰”的一聲,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大罵道:“餘修,你混蛋!我要跟你離婚!”

說完,我摔門而去。

門合上的前一秒,我隱隱聽到婆婆又急又憤的聲音:

“……活該,當初我說離婚也會遺傳,你還不信,你看看現在,為這麼點小事說離就死活要離,她爹媽給她打了一個好榜樣,她能不跟著學麼?”

真是不可理喻!

剛出電梯,爸爸的電話便打了過來:“這都快過年了,你們倆還鬧什麼鬧?”

“您放心,我就算流落街頭,也不會打擾你們的。”

“你聽聽你自己說的什麼話?”

他陡然抬高了音量,惱羞成怒地衝我高吼:

“你少在這兒夾槍帶棒!人是你自己挑的,日子得靠你自己去過,沒有人有義務為你錯誤的選擇買單。”

我張了張嘴巴,卻沉默了好久,最終選擇一聲不吭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一個連收留我一晚都不願意的人,我說什麼,他都會以為我別有所圖。

那是我和餘修結婚以後的事了。

有一回我一時賭氣回了孃家,那天正好是年三十。

我永遠都忘不了爸爸當時看到我後愣怔的眼神。

只有驚,沒有喜。

我也永遠忘不了,他特地盛給我的第一碗餃子。

因為我還沒來得及嘗一嘗他親手包的餃子,就聽到他吞吞吐吐下了逐客令:

“瑤啊,吃完了去找個酒店住一宿吧,出了嫁的姑娘不興在孃家過年,不吉利的,我跟你阿姨倒沒什麼,主要你弟還小。”

我沒有去住酒店。

我買了一張車票,在檢票口站了好久。

等到停止安檢,然後找了個座位,在車站乾坐了一宿。

到後半夜的時候,一天沒吃東西的我餓得一陣胃痙攣。

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了那碗沒來得及嘗一口的餃子,眨了眨眼睛,眼淚就掉了下來。

有人推開了樓道里的門,帶進來一陣蕭瑟的寒風,凍得我打了個激靈,滿腔的惱怒也被這股涼意澆滅了不少。

我這才發現自己穿著睡衣和拖鞋就跑出來了,吹得半乾的頭髮凌亂地披散在肩上,狼狽得像個逃難的人。

隨著“叮”的一聲,電梯門開開合合,不知疲倦地馱著一群又一群上上下下的人。

可這些人裡始終沒有餘修。

我低下頭,動了動凍得發麻的腳趾,笑自己可真自作多情。

在結婚第二年,就能說出“要滾你自己滾,這是我家”的男人,你怎麼還能指望他會溫柔地接你回家?

我又在時不時的穿堂風,和過路人異樣的目光中站了一會兒,然後撥通了媽媽的電話。

“媽,沒睡吧?我去你家住兩天吧,一會兒就過去。”

“怎麼了?這大晚上的。”她頓了頓,小心翼翼地問我:“又和餘修吵架了?”

我鼻子一酸,甕聲甕氣地應了一聲。

緩了緩情緒,才又開口道:“我打車過去,差不多半小時就到了,你給我留個門。”

“啊?”她微微驚呼了一聲。

我立馬頓住了腳步,立在原地等她的後半句。

“……琳琳今兒個也剛回來,你倆打小就不對付,我怕回頭碰了面又較上勁。”

我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抽動了一下。

畫室裡那些年輕女孩都羨慕我,說我爸爸家,媽媽家,婆家都在同一個城市,多幸福啊!

可是在這個城市有這麼多家的我,此刻卻無一家可歸,你們說好笑不好笑?

許是遲遲沒聽到我的迴音,她又在電話那頭絮絮叨叨道:

“夫妻倆不要動不動就吵架,感情就是這麼吵沒的,也不要動不動就離家出走,解決不了問題的。”

我一下子就樂笑了:“媽,你說你當初要是早點兒明白這些道理該多好?”

2

走出單元樓,我才發現外面居然下雪了。

漫天的小雪花像春天的柳絮一般不停地飄舞著,在我的記憶中泛起朵朵浪花。

S市是個不常下雪的城市。

我記得上一次下雪,還是十六年前。

那一年,我十三歲。

媽媽帶我去香火最旺的靈犀山算了一卦,卦象說她和爸爸的婚姻正處於婚熬期,不過就要快熬到頭了。

媽媽很高興,捐了不少香油錢。

回去的路上,雪停了,空氣變得乾淨而又清冽。

她牽著我的手踩在厚厚的積雪上,又絮絮叨叨得同我提起她了記憶裡的愛情。

“第一次見面,你爸給我削了一個好大的梨,我說我吃不完,分一半給你吧,你爸說那不行,我不能跟你分梨,說完臉就紅了。

“有一回也是像今天這樣的大雪天,你爸在你舅爺爺家喝多了,大半夜穿著雙拖鞋就跑到外婆家來找我,鞋和腳都凍得跟條鹹魚似的,還咧著嘴巴衝我傻笑。

“你三四歲那會兒,還沒分家,你奶奶偏心,好吃的好用的都給大兒媳和大孫子,你爸就每天晚上摸黑去小廚房,給我們娘倆開小灶。

“你手腕上的疤,就是當時偷吃豬肝湯燙傷的,可把你奶奶氣壞了!”

我低頭數著自己烙在雪地裡的腳印,一路沉默不言。

她反反覆覆灌輸給我的那些記憶,在我腦海裡始終是空白而又生硬的。

因為我的記憶裡,是媽媽抱著我,爸爸懷裡摟著陌生的女人。

他們站在川流不息的街頭吵得面紅耳赤、歇斯底里,全然不顧往來路人異樣的眼光。

那些被破碎聲吵醒的夜裡,是爸爸的嘶吼,媽媽的尖叫,以及剛出生沒多久的花寶嗚咽亂竄的聲音。

幼時的我,無論天氣多熱,我都會把頭埋進被子裡。

即便捂得滿頭大汗,我也不敢出來。

稍稍長大一點,我會悄悄站到一旁,將那些恐懼與無措都混著淚水藏在眼底。

然後在爸爸一氣之下就要摔門而去時,在媽媽和爸爸將將扭打在一起的那一刻,“哇”的一聲放聲大哭。

後來,他們倒是不吵了。

可這個家靜得像在放默聲電影一樣,好長好長一段時間,我都沒聽過他們和對方說過一句話。

哪怕吃年夜飯的那天,屋外的煙花爆竹聲此起彼伏,屋內的我只能聽到碗筷的碰撞聲和輕微的咀嚼聲。

吃到一半時,我一不小心將湯勺碰掉到地上,驚得花寶“喵”的尖叫了一聲。

那是我那個晚上聽到的唯一一種鮮活的聲音。

再後來,我開始頻繁聽到“離婚”兩個字。

起初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感受,直到有一次體育課上,老師組織我們拔河比賽。

我所在的那一隊輸得奇慘,我在老師和同學們不解的目光中也哭得奇慘。

我當然不是輸不起,而是我終於明白了那種感受。

我就像是被綁在繩子中間的那個紅心結,我的爸爸媽媽分別站在繩子的兩端。

他們拼命得拉扯我,全然不管會不會拉傷我、扯痛我。

每一次他們一提離婚,外婆就會抓著我一遍遍唸叨:“你得曉得是非,是你爸有錯在先,你要是跟你爸,那就太對不起你媽了。”

奶奶也會不停地追問我:“別聽你外婆胡說八道,明明是你媽整天給你爸臉色看!再說你媽自嫁過來起,一天班都沒上過,是你爸辛辛苦苦賺錢供你吃供你喝,你不會這麼沒良心吧?”

我沉默不語,外婆數落我是小白眼狼。

我說讓法院判吧,爺爺奶奶又斥責我不知好歹。

有一回媽媽又一次負氣回了外婆家,奶奶直接將我帶到了律所。

她當著律師的面,逼我寫自願跟爸爸的承諾書。

我握著筆遲遲不肯動,奶奶“騰”的一聲站了起來說:“你不寫是吧?那下學期的學費讓你媽出吧!”

我以為她只是一時生氣說說而已。

沒想到幾天後開學了,她竟然真的沒有去學校給我報名。

眼看天色越來越晚,我急得眼淚直掉。

她卻給自己衝了一杯犛牛壯骨粉,就著半塊饃,悠哉悠哉地吃吃喝喝,時不時瞥我一眼,砸吧砸吧的嘴角。

始終掛著顯而易見的得意和挑釁。

後來,我哭著去外婆家找媽媽。

話還沒說完,媽媽就拽著我衝到了爸爸的單位。

那天,我站在馬路邊,看著我的爸爸媽媽在大庭廣眾之下,唾沫橫飛地指著對方的鼻子。

他們都只顧著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對方,誰也沒有記起我的學費還沒有人去交。

夜幕漸漸降臨,這個城市華燈初上,點點星火,一剎那間如銀河洩地。

遠處已萬家燈火,眼前車輛迅速來回穿梭著,快得留不下一絲的記憶。

有那麼一瞬間,我特別想知道,這滾滾的車流能不能暫時軋斷他們的爭吵。

好在刺耳的鳴笛聲驚醒了我。

我又回頭看了一眼,無比失望地發現,他們眼底裝滿了對彼此的厭惡與憎恨,滿到除此之外,再裝不下任何東西了。

3

一年後,他們的婚熬期果然熬到頭了,他們離婚了。

奶奶說:“你媽也找到相好的了,這才急著離婚,連你的撫養權都不爭了。”

外婆說:“你爸外面的女人都懷上了,你媽是徹底死了心了。”

我依然低著頭一言不發,不想去辨別其中幾分真幾分假,內心裡卻是如何都無法平息的委屈。

自我有記憶起,我就被裹挾在一場戰爭之中。

我一直以為,這場戰爭因我而持久漫長,卻沒想到有一天它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停止了。

從開始到結束,都沒有人知會我一聲。

十四歲的我做好了他們遲早要開始新生活的心理準備。

可十四歲的我還沒有意識到,當一個家庭分裂成兩個家庭的時候,我便是獨立的我了。

我就已經沒有家了。

我那麼努力得去接納那些半路塞進來的新的“家人”,可直到多年後,我才在老羅的治療室,哭著承認自己其實才是那個局外人。

他們剛離婚那會兒,爸爸對我的父愛也曾因為愧疚短暫得飆至巔峰。

只是弟弟出生後,它就如拋物線一般呈斷崖式下降。

他下班回來不再急著尋找我的身影,而是抱起襁褓中的弟弟一陣逗弄。

直到開飯,他才會想起來問一句瑤瑤呢?

初三時,我月考成績一次比一次不理想,老師當著我的面給他打了電話。

我惴惴不安了一路,回到家才發現,他忙著照顧感冒咳嗽的弟弟,一晚上連和我說句話的功夫都沒有。

那時候,我最怕走親戚。

好多次我被擠出人群之外,遠遠看著被圍在人群中央的他,一臉滿足地摟著嬌妻幼子,一次也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有一年的年夜飯格外豐盛,他很高興,弟弟捧著可樂要跟他碰杯。

他一臉寵溺得陪弟弟碰了一次又一次,直喝得臉紅脖子粗。

然而,當他扭頭看到角落裡埋頭吃飯的我時,卻驟然冷下了臉。

我承認那一天我的臉色的確不太好,對他的態度也有些冷淡。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他會那樣斥責我。

他說:“你要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就直說,大過年的,一聲不吭坐那兒,擺著一張臭臉給誰看?真是跟你媽一模一樣!”

我握著筷子的手一僵,剛剛夾起的魚丸掉到了地上,“骨碌骨碌”滾出老遠。

花寶見了“喵”的一聲跳過去,一口吃進了嘴巴里。

我又垂下頭,看到自己成串的眼淚“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可很快又融進厚厚的棉衣裡,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一刻,我委屈得說不出話來,我感覺自己就像這魚丸和眼淚一樣,這個家沒有我一絲存在的痕跡。

牆上掛的照片,是弟弟週歲時,他們一家三口拍的全家福,沒有我。

抽屜裡那疊保單,是他們前不久剛剛購置的。

我看到了三個人的名字,也沒有我。

就在昨晚,我起來上洗手間,路過他們的房間,還聽到他的聲音。

他說:“你和兒子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突然想起他和媽媽剛離婚的那會兒,我住寄宿學校,他幾乎每晚都會給我發簡訊。

有一條簡訊我至今都沒捨得刪。

他說:“爸爸最虧欠你,也最愛你。”

後來很多很多次,我都想問問他,還記得那條簡訊嗎?

可我始終沒敢問出口。

一開始我以為我是怕被罵,後來我才明白,我是怕知道答案。

4

我和爸爸之間關係自那頓年夜飯之後,像一攤潑進冰室裡的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僵化。

最僵的那幾年,我有計劃過逃離,可惜不幸夭折了。

那段時間,我不顧爸爸不滿的眼神頻繁往媽媽的新家跑。

媽媽很高興,叔叔也很熱情,可我卻常常感到一陣莫名的失落。

因為媽媽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摟著我,給我講故事,哄我睡覺。

也不再隔三岔五跑到我房間,和我擠在一張小床上互訴心事。

她只會替我鋪上嶄新的床單,笑著同我道完晚安,然後擰開隔壁的房門。

她也沒再給我做過我愛吃的醃篤鮮,她只會不停地招呼我:“快嚐嚐這糖醋排骨,是叔叔的拿手好菜,還有這個油燜大蝦,知道你要來,叔叔特地起早去買的。”

我每回邀她逛街看電影,她都會挽著叔叔一起來。

她總說帶一個人來給我們拎包嘛,或者說叔叔今天正好也沒什麼事,就一起來了。

有一年暑假,我用攢了許久的零花錢買了一個榴蓮送去給她。

她那天格外高興,洗個菜都哼著小曲兒,眼梢的喜氣都能招來喜鵲。

我以為她的快樂是我帶來的。

可她卻將我買給她的榴蓮捧到了叔叔女兒的面前,還湊近我的耳畔喜滋滋地向我炫耀:“琳琳改口叫我媽了。”

那一瞬間,我身體中的血液彷彿都凝固了。

我幾乎本能地扯著嗓子尖叫了起來:“不行,我不準,我不准她叫你媽媽!”

說著,我拉開門就要往外跑,被叔叔一把拉了回來。

他說:“好好好,不準就不準,以後不叫了,琳琳你聽見沒有?”

比我小几歲的琳琳愣了愣,“哼”了一聲,一臉不屑地瞪了我一眼:“不叫就不叫,有什麼了不起的,我還不想叫呢!”

說完她便跑了出去,將大門甩得震響。

叔叔忙跟著也追了出去。

然後,我看到媽媽臉上爬滿了失落。

她走過來拉著我的手,長長嘆了一口氣:

“琳琳打小跟她爺爺奶奶生活,你叔叔費了好大的勁,才讓她接受我,只有她接受了我,他們一家子人才會真正接受我。

“瑤瑤,媽媽好不容易才有了新的生活,你能接受你爸爸有了新的生活,為什麼不能接受媽媽有新的生活呢?”

她忘了。

她第一次將一個陌生男人領到我面前時,沒等她開口,我就乖巧地叫了一聲叔叔。

因為我從她眼底看到了我不曾見過的歡喜。

我看著她時不時朝門口張望的身影,我知道她在擔心她的新丈夫和新女兒。

她卻不知道,剛剛那一瞬間,是我這個女兒過得最孤獨、最失落、也最無助的時刻。

於她而言,只是多了一個女兒。

可對我來說,卻意味著失去了最後一份完整的愛。

她也忘了,她和爸爸剛離婚那會兒,有一天突然大降溫。

一大早,她就出現在教室門口,笑著朝我招手,然後將一件厚厚的羽絨服裹在我身上。

那是她搬出去後,我第一次見到她。

我有些難過,分不清是想她還是怨她。

她替我拉上拉鍊,聲音啞啞的:“媽媽爭不過你爸呀。”

我當時就原諒了她,還開玩笑說等我滿十八歲了,我就搬去和她生活。

巧的是,這一年,我剛好十八歲。

“媽,我可以搬過來和您一起生活嗎?”

“啊?”她一臉訝然地看著我,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空氣似乎也在這一刻停滯了。

我懷裡像揣了只活蹦亂跳的小兔子,它蹦躂得越歡快,我越感到窒息難耐。

隨著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叔叔將一臉不痛快的琳琳拽了回來。

媽媽忙笑著迎了上去,似乎也順手抱走了我懷裡的小兔子。

我那顆剛剛還蹦躂個不停的心,又寂寂地沉了下去。

那天吃完飯,我早早起身要回去。

她沒有像往常那樣挽留我,只是一臉不捨地將我送到樓下,親眼看著我坐上計程車,又再三叮囑我到家後記得發信息。

可直至她的身影在後視鏡裡越縮越小,直至消失不見,我們那段被中途打斷的談話,都沒能再繼續下去。

5

上大學時,我和同寢室的方苒結伴又去了一趟靈犀山,我求姻緣,她求財。

我調侃她是小財迷,她笑話我是結婚狂,然後我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最誠摯的祝福。

我們都是在原生家庭的泥沼中掙扎的人。

我能理解她對金錢的渴望,因為只有金錢才能帶她逃離那像牢籠一樣的家。

她也能明白我對婚姻的渴望,因為也許只有婚姻,才能給我一個家,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所以,還沒畢業,我就眼看著她像一隻羽翼豐滿的小鳥,越過一層又一層的驚濤巨浪,越飛越高。

我沒有她那麼優秀,也沒有她那麼大的野心和抱負。

我只想和我最心愛的男孩有一個只屬於我們自己的小家。

然後一屋二人,三餐四季,平淡且溫馨得過完這一輩子。

雙方父母見面的前一晚,我們倆還頭挨著頭躺在小小的出租屋裡。

我們幻想著以後新家裝修用什麼風格,沙發買皮質的還是布藝的,要不要養一條柯基或柴犬?

可見完面的第二天,我卻等來了他要跟我分手的電話。

我聽到他囁囁嚅嚅地說:“對不起,我爸媽說什麼也不同意我們的事,他們擔心你們家這樣的家庭,以後也……也很難消停,太麻煩了。”

我握著手機的手抑制不住地顫抖。

千言萬語齊齊湧上嘴邊,又被無數種難以名狀的情緒包裹著拼命往後拽,讓我一時之間竟啞口無言。

我想解釋,可我要怎麼解釋呢?

我的爸爸媽媽就是在和未來親家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吵得面目可憎,連那些不太光彩的陳年往事都搬了出來。

我想要怪誰,可又能怪誰呢?

怪他父母不夠開明?怪他不夠愛我?

還是怪媽媽擅作主張把叔叔也帶來了,又或是怪爸爸拒絕外人摻和他女兒的婚事?

那天晚上,我站在酒店包廂門口。

門外是離我越來越遠的,我以為即將和我共度一生的男孩。

門內是越吵越兇的,我以為至少還有那麼一點在乎我的爸爸媽媽。

服務員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菜走到門口,又識趣地退了出來,一臉尷尬地看著我。

我衝她擠出一絲苦笑,接過盤子,在她走遠後,將那盤菜狠狠砸在地上:“你們吵夠了沒有?”

短暫的平靜過後,是捲土重來的變本加厲。

爸爸漲紅著臉,指著叔叔厲聲警告我:

“蔣瑤你聽好了,這麼多年,我沒要過你媽一分撫養費,我是為了你的體面,才答應讓她一起來商討你的婚事。

“你要是同意讓這個人也摻和進來,那我就撒手不管了,我也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話音剛落,媽媽帶著哭腔的聲音又直衝我耳膜:“你說說你這人,一輩子霸道自私,女兒是你一個人的嗎?”

說著,她走過來抓住我的胳膊,淚眼婆娑地向我解釋:

“你叔叔說了,也給你添筆嫁妝,人家都做到這份上了,我們不能讓人說閒話。媽媽也是為你好,想多給你添點嫁妝,讓你能風光出嫁!”

我強忍住眼底的淚光,看著眼前兩張異常熟悉的臉。

系在繩子中央的那個紅心結,又在我腦子裡晃個不停。

我幾乎落荒而逃。

6

沒多久,我就嫁給了餘修,因為他說會給我一個家。

如今四年過去了,這個家也早不似當年我一心渴望的模樣,可我還是灰溜溜地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