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猿蹦得歡，公猿從不上！海南拯救僅剩10只極度瀕危物種遇怪事

地球45億年曆史上最具破壞力的動物是什麼？對生命演化稍有了解，你就會毫不猶豫地說：智人。是的，從人類還在茹毛飲血時期，就已開始滅絕地球上的各種動物尤其是大型動物；隨著人類數量越來越多，地球上其它動物的生存空間也越來越小，未來地球很可能變成一個幾乎是單一物種的星球。

不過人類現在已認識到這一點，開始採取各種措施保護動物們的生態環境，希望能阻止它們走向滅絕。中國海南相關部門和研究組織在自然保護區採取的一種簡單辦法，有效地將極度瀕危動物海南黑冠長臂猿破碎的棲息地連線起來，和其它各種保護措施相結合，已經讓長臂猿種群從岌岌可危的兩群10只，發展到了5群33只，走出了物種恢復的關鍵一步。

10月15日的《科學報告》發表了研究文章，肯定了這一聰明的做法，並認為可以推廣到其它物種的保護工作上。

最不幸的物種之一

海南黑冠長臂猿可以說是地球上最不幸，又是最幸運的物種之一。

海南長臂猿是海南島的特有物種，是一種中型猿類，體重7到10公斤，身長40到50釐米，雌雄異色。雄性長臂猿是全然的黑色，雌性則是金黃色，只在頭頂有黑色的冠發，就像戴了一頂黑色的小帽子，因而被稱為黑冠長臂猿。

不過海南長臂猿一生要經過幾次毛色變化。剛出生的小猿是金黃色的，六個月之後就開始變成黑色，長到六七歲開始性成熟的時候，雌性的毛色會在1年多的時間裡變成金黃或淡黃色，而公猿卻只能一直黑不溜秋地過一生了。

海南長臂猿之所以不幸，是因為它們曾經有過較為龐大的族群，算是演化比較成功的物種。20世紀初海南島森林覆蓋率超過90%，全島都有長臂猿分佈，1950年代統計的時候還有2000多隻。

然而隨著島上森林砍伐，棲息地的破壞，以及人類的大肆獵殺——長臂猿的骨頭被稱為烏猿骨，中醫傳統理論認為具有滋補養顏、祛風健骨、舒筋活血的功效，偷獵活動屢禁不絕。再加上長臂猿和人類社會一樣，是以家庭為單位活動的，一夫一妻再加上小猿，一隻被殺，全家都逃不了，結局非常悲慘。

到70年代末期，海南長臂猿已僅剩七八個群體，總數約30來只；1980年霸王嶺自然保護區成立的時候，可能只有七八隻存活了。海南長臂猿成為中國最瀕危靈長類動物的第一位，全球最瀕危靈長類的第5位。

繩橋上的困惑

海南長臂猿被列入中國靈長類保護第一級別的物種後，相關部門和各種組織開始加大保護力度，修復長臂猿的棲息地。除了打擊偷獵，加強教育，種植長臂猿喜歡的樹種外，面對受颱風影響滑坡被分割破碎的棲息地，人們還想出了搭建索橋的辦法——先後在7個地方建起了由兩條繩索構建的繩橋，供長臂猿攀越。

那麼這些繩橋效果如何呢？

剛開始的時候長臂猿一點也不領情，或者根本就不知道這些繩索是拿來幹嘛用的。直到約半年之後的第176天，才有長臂猿開始嘗試，並逐漸增加了使用頻率。長臂猿攀越索橋的時候有三種方式，最常用的是雙手抓住上面一根，從下面的繩子上走過去；或者四肢抓住一根繩索爬過去；最刺激的方式就是直接走鋼絲過去。

然而令人困惑的是，勇於攀爬繩橋的長臂猿，竟然全部是母猿，所有公猿都從來沒有嘗試過。最先使用繩橋的是成年雌性長臂猿，後來那些未成年的雌猿姑娘們也開始使用，但作為“男子漢大丈夫”的公猿，則沒有被拍到過使用繩橋的記錄，難道是有“恐高症”，還是集體得了攀緣障礙症？

研究人員透過觀察，發現可能是成年公猿肌肉力量較強，技巧更嫻熟，可以從樹冠上直接躍過，從而不需要採用這種更為“人道”的辦法。

海南長臂猿數量緩慢增長

幸運的是，透過研究人員的大力保護和精心照顧，海南長臂猿的數量開始緩慢增加，目前已有5群33只。然而長臂猿的生活習慣也發生了改變，多數已由原來的一夫一妻變成了現在的一夫兩妻，而且其樂融融。在每天早上由公猿領銜的家庭“餐前”鳴唱中，所有母猿、小猿都會加入，而且兩隻母猿會表現得非常激動，相擁著又蹦又跳，看起來和諧美滿。

美國華盛頓特區史密森尼國家動物園和保護生物學研究所保護生物學家屈裡曼·格雷戈裡（Tremaine Gregory）說，動物棲息地碎片化正在成為日益嚴重的問題，隨著氣候變化的不斷加劇，這可能成為生物多樣性面臨的最大挑戰之一。

國際自然保護聯盟小猿科副主席、靈長類動物學家蘇珊·切恩（Susan Cheyne）則認為，這種人造繩橋提供了一種創新和明智的辦法來幫助長臂猿安全走動，其它靈長類動物保護團隊也可以嘗試這種工具，而且其它動物也可以透過這種方式在棲息地之間走動，海南的攝影機就拍到過兩隻松鼠和一隻齧齒動物透過這些繩橋。

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生物多樣性和瀕危物種保護全球負責人簡·斯瑪特說，在全球的20個長臂猿物種中，有19種的數量都在下降，目前只有海南長臂猿的種群數量保持穩定並緩慢增長。

看來海南這種方式還不錯，如果都能想辦法將動物們破碎的棲息地連線起來，對野生動物的繁殖生養將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

在全球人口數量大規模增長的情況下，所有動物都面臨著棲息地喪失逐漸滅絕的命運，各種動物種群數量不斷減少就是明證。幸好很多人都已認識到了這一點，我們能想出更好的辦法來解決這一問題，讓地球生命不至因為人類的發展而變得越來越單一，到最後我們在地球上能看到的所謂動物就只剩寵物和食物了嗎？

情況不容樂觀，如果智人能夠更剋制一點，地球的生物多樣性或許能夠維持更長的時間；如果毫無顧忌，這個星球恐怕很快就會只剩下人類及其挑選的動物了。你能想象僅僅二三十年，地球上的一個物種就能夠被殺得從2000多隻變成僅有幾隻嗎？這才是地球和生命演化45億年來最大的悲哀。這樣的事情，再也不能幹了！

參考：

Scientific Reports

：First use of artificial canopy bridge by the world’s most critically endangered primate the Hainan gibbon

Nomascus hainan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