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柔軟，歲月輕慢

文字：山湖雲海

這是一場暮春的雨，從遠處飄來，落下星星點點的涼意，沾在掛果的芒果樹上，也沾在新開的月季花上。煙火與詩意就這樣慢慢交疊在一起，翩躚時光也落在看雨人的心上。

但很快，密集的雨點打來，敲動著玻璃窗，發出清脆的聲音。仔細一聽，遠處濃密的桉樹林也有著低迴的聲響，搖曳不止的草木瀰漫著輕柔的雨霧，淡淡又安然的樣子。

想來它們與我頗為相近，皆以安然的姿態靜謐在這雨裡。而我又似乎是多了眼眸的抒懷，心扉的寧靜，還有鑑賞一番的意趣。這雨裡雨外的世界，綜合交匯在一起，任由你來回馳騁，無所不及，無所不可思，果然快哉。

一襲煙雨，在時光的無涯處，不也曾蕭蕭然落在黛瓦白牆，落在青山綠水，落在餘春漸消的葳蕤裡嗎？只是，那時的文人墨客似乎有著更為清淨的思緒，更為遼遠的情思罷了。

不像而今的你我，困頓在高樓，伴著車馬的喧囂去看一場綿綿的暮春之雨。於是，那些白牆瓦屋，青石小巷，才留有古樸的韻味，蘸滿詩書的典雅。

尋一處屋簷，也去聽一聽四月春光的消散。在雨裡，在茶煙的嫋嫋中，不知素潔的情意是否因此而漫生？

“紅樓隔雨相望冷，珠箔飄燈獨自歸。”“風淅淅，雨纖纖。難怪春愁細細添。”只是，當你在憶起這帶雨的詩句時，分明讀出了幾分的落寞與惆悵。

或許，那雨中素潔的感覺只是我的一廂情願，還原到那個遙遠的場景，他們也是悲情交接著浮生的無可奈何。我們覺得雨中的詩意也只是因為現世藩籬的羈絆，才願意給那空濛的詩詞加上許多唯美的畫意。

“我深怕自己本非美玉，故而不敢加以辛苦琢磨，卻又半信自己是塊美玉，故又不肯庸庸碌碌與瓦礫為伍。於是我漸漸的脫離凡塵，疏遠世人，結果便是任憤懣與羞恨，日益助長內心怯懦的自尊心。”

原來，古人的思索裡帶著天地萬物的情狀，自身點點的情感脈脈滲透在當中，自然有著無限的詩情畫意。滾滾紅塵的你我，習慣在理性的剖析裡沉澱自我的思想，似那掘道而行的人，祈禱在暗夜的極致遇見一絲微弱的光芒。

這暮春的雨，從遠處飄來，覆蓋住春天最後一點耀眼的色彩。一樹繁花會在雨裡零落成泥，一卷繁盛不經意在水雲間化為指尖清蕭的涼意。這留不住的光陰，不管你喜歡與否，都是無聲無息地流淌。

春光柔軟，歲月輕慢，悠悠揚揚，只將湖光山色的漣漪投在浮光清影處。喜也罷，悲也好，只等簡寧淡泊的心來承接。我兀自笑開，掠過這一指流年的清淺，任婉約的眼眸慢慢將光陰聚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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