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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這個一身是謎的女人

2022-04-11由 木木讀書 發表于 農業

蘸墨汁吃餅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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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的一個春天,在戰火紛飛的重慶,一個小女孩降生了。她看起來和一般的孩子沒什麼兩樣,但是,一種神秘而強大的生命力卻正在她的體內萌發、湧動。後來,她成長為陳平,也成長為三毛。

再後來,她以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結束了這塵世的旅途。她滿身的創傷,卻將自己活成一個時代的傳奇。

三毛——這個一身是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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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不無道理的古話叫,叫“三歲看老”。不過,三毛的童年卻很難被人看透。

她從小就獨立、冷淡,也不跟別人玩遊戲。兩歲時,她在重慶的住家附近有一座荒墳,別的小孩子不敢過去,她總是去墳邊玩泥巴。

而且,對於年節時的殺羊,她最感興趣。她可以從頭到尾盯住殺的過程,看完不動聲色,臉上還有一種滿意的表情。

三毛出生在一個基督教家庭。她小時候曾經頭朝下掉入很深的大水缸,靠著雙手支撐,才能夠將雙腳露出,擊打水面,被家人發現才逃過一劫。

據說,當家人把她提著揪出來時,她也不哭,她說:“感謝耶穌基督。”然後吐一口水出來。

從此之後,在她身上不斷地發生小意外,而她也每次都能夠化解掉。

但是,她化解的了外部的意外,卻難以化解心靈的創傷。

三毛——這個一身是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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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歲的時候,三毛念初二。這年發生了一件令她一輩子都難以忘懷的事情。

她從小偏科嚴重,愛讀閒書,數學不好。後來迫於壓力,拼命學習數學,沒想到竟然連著三次拿了滿分。

但是這件事情引起了老師的懷疑——老師認為她作弊。

於是下節課讓全班同學做題,唯獨讓她做跟別人不同的卷子,那些題也都是她不曾見過的。這次,這次三毛交了白卷:

在全班同學的面前,這位數學老師,拿著蘸得飽飽墨汁的毛筆,叫我立正,站在她劃在地下的粉筆圈裡,笑吟吟惡毒無比的說:“你愛吃鴨蛋,老師給你兩個大鴨蛋。”

在我的臉上,她用墨汁在我眼眶四周塗了兩個大圓餅,因為墨汁太多了,它們流下來,順著我緊緊抿住的嘴唇,滲到嘴巴里去。

凡是讀過三毛或者對她稍微有些瞭解的人都知道,三毛是一個敏感的女孩。一個本身就如此敏感的小女孩,又當著全班同學的面遭受到如此之大的侮辱,這件事所帶來的傷害究竟有多大呢?

從此之後,她越來越害怕去學校,開始逃學,每天躲到墓地去看她的書。甚至多年後回憶起來,她還說,世上再沒有跟死人做伴更安全的事了,他們都是很溫柔的人。

三毛——這個一身是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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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課的事情,終於被家裡知道了。後來她休學一年,沒有任何人責備她,但是她卻越來越不愛說話。

第二年開學,父母試圖鼓勵她,去面對現實,重回學校。但是事實真的很難,她做不到。

沒辦法,只得把她放在家裡。在家裡待著的這些年,三毛終日與書為伴,也為日後的文學創作打下了堅實的文字功底。

但是,總在家待著,畢竟也不是長遠之計。這時,十五六歲的她,卻還是一個沉默寡言,自卑怯懦的小女孩。

一方面為了使三毛從陰影中走出來,另一方面也為了她日後的發展,父母決定不能再讓她繼續在家裡待下去。

徵求了三毛的意願之後,家人希望三毛這個敏感的女孩能夠從藝術中得到解脫。

於是開始託人,找關係,先後請隨顧福生、韓湘寧、彭萬墀三位知名畫家教三毛學習繪畫。

但是,好像三毛對於繪畫似乎並沒有十分的天賦。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沒想到在繪畫老師的幫助和鼓勵下,三毛藉著文字,尋求到了心理的安慰。

在大家的鼓勵下,她鼓起勇氣開始投稿,同時也逐漸得到了一些認可。這個心靈受到巨大創傷的女孩,終於藉著文字,緩慢、羞怯地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不久,21歲的她,得到文化大學創辦人張其昀先生的特許,到該校哲學系當旁聽生。

這時候,三毛像一隻小小的蝸牛,將自己柔弱敏感的觸角伸出來,開始走出自己的小殼,開始試著擁抱這個世界。

三毛——這個一身是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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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季中的三毛伸出雙手,接到的是愛情的饋贈。

當時舒凡(梁光明)是戲劇系二年級的學生,並且已經出了兩本書,也算是學校裡大名鼎鼎的才子了,身邊自然不乏追求者。

三毛一眼就喜歡上他了,然後暗暗地“尾隨”了他三個月。終於,三毛以其熱情、大方、主動,成功吸引了舒凡的注意。兩人雙雙墜入愛河。

但是一年的接觸下來,隨著彼此瞭解的增加,舒凡越來越難以忍受三毛的神經質和過於強烈的愛。而三毛為了迫切想要抓住這段感情,提出了結婚的要求。

並且威脅舒凡,如果拒絕,她立馬就去西班牙,同她臆想中的西班牙男友結婚。而舒凡認為兩人緣分已盡,轉身離去。從此兩人分道揚鑣。

剛從陰影中走出來的三毛,再次受到重創,甚至又產生了輕生的念頭。

為了讓女兒儘快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來,父親想盡辦法,利用自己作為律師的人脈資源,在當時全面戒嚴的臺灣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快速給三毛辦好西班牙的簽證,買好機票。

就這樣,三毛飛也似的逃離這片傷心之地,去馬德里尋找她臆想中的西班牙男友。

三毛——這個一身是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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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馬德里的三毛,早已有父親的老友接應,之後寄居在徐耀明家裡。

在徐家,23歲的三毛,見到了15歲的荷西,兩人的實際年齡相差了八歲,而不是《撒哈拉故事》中的三歲。而且,荷西是徐耀明朋友的兒子,當時還在讀初三。

至於三毛和荷西當時是誰追的誰,深究這個問題的意義恐怕不大。關鍵是在兩人交往的一兩年當中,更多的應該是姐弟關係。而三毛對荷西的感情,也未必有多深。

根據各種版本的三毛傳,她同荷西分手之後,又同日本人談戀愛,再之後同一個德國男人談戀愛。而且兩人同赴德國,後來卻又無疾而終。

1970年,此時已經27歲的三毛輾轉回到臺灣。這四年時間,她在外地四處遊玩,雖然有一個很能賺錢的律師爸爸,她基本上不太差錢。但是在不同的文化之中生存,卻也並非易事。

這次回臺灣當日,她說:再也不離開母親了。

1971年,三毛在臺北明星咖啡屋結實有婦之夫鄧國川,這是一位學建築的公務員,兩人頗為投緣,並且準備談婚論嫁。鄧國川與妻子離婚之後同三毛結婚之後數月,兩人相處出現問題,又匆匆離婚。

三毛再度尋死,幸好有父母在旁邊保護,幫她渡過難關。

1972年,三毛在臺北答應一個德國人的求婚。但是在結婚前夜,這位德國人心臟病發,死在三毛懷中。三毛傷心欲絕,吞下整瓶安眠藥,所幸沒死。

此時,距離三毛初見荷西,已經過去了6年時間。這年秋天,三毛在父母的祝福下,忘掉種種不幸,頭也不回地飛到馬德里去了。

這會,父親怕女兒受苦,給了她一筆天文數字的美鈔,足夠她在西班牙買車買房,過上安穩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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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毛離開的這幾年中,荷西似乎在不知不覺中被三毛拋到腦後,而成為“備胎”。

畢竟,兩次的“結婚”事件中,倘若有一次成功,那也就沒荷西什麼事情了。或許當年那個羞澀的初三男孩,一輩子都再也見不到那個漂亮的東方大姐姐了。

但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麼奇妙。

同樣是馬德里,同樣是傷心欲絕的三毛,只不過當年那個羞澀的大男孩,如今已經長成風度翩翩,帥氣可愛的大鬍子美男。

1973年,此時22歲的荷西和30歲的三毛,終於在時隔七年之後,再次在馬德里相遇了。不久之後,荷西回沙漠工作,同時在當時的阿雍墳場區的卡達郎亞街為三毛租下一幢平房。

而這所房子,就是日後撒哈拉故事中三毛的居所。1973年7月,三毛的西班牙觀光簽證即將到期,她不得不盡快從阿雍回到馬德里,並且在簽證到期之前離開西班牙。

但是有一個絕佳的法子來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那就是在阿雍儘快同荷西完婚。

當然,縱使中間幾經波折,最終他們還是成功了。

這些故事後來被三毛寫在《撒哈拉的故事》裡。而三毛的人生也以此為轉折點,發生了全新的變化。一方面,她年過三十,終於過上了一段安穩的日子;另一方面,居住沙漠的傳奇經歷,為她以後的寫作提供了得天獨厚的素材。

此時三毛雖然偶有文章見報,但是尚未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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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在沙漠居住兩年之後,由於當地局勢不穩,且居住質量太低,三毛放棄沙漠,搬到大加那利島。她拿出父親給的錢,買下男人海灘的一幢花園洋房和一輛高階轎車,過上了高品質的生活。

而小丈夫荷西,本身收入很低,加之為人又善良隨性,自然就隨著自己東方老婆的安排。

1976年至1977年,在一個頗具規模的出版社老闆的支援下,三毛陸續發表幾篇沙漠中的故事,很受歡迎。並且於1977年在臺灣出版為《撒哈拉的故事》一書,這本書一炮走紅,成為年度暢銷書。

直到四十年後的今天,還是有人在看《撒哈拉的故事》,並且在追求三毛那撒哈拉的傳奇生活,以及三毛所代表著的那種流浪與灑脫,率性與純真。

但是,這本書有一個嚴重的問題,這個問題不但混淆了讀者的視聽,甚至在將來,也成為三毛自殺的主要原因之一。

這個問題就是虛構。

其實單說虛構,不但不是問題,反而是文學創作的必須。因為藝術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沒有虛構就不可能有文學作品。

但是三毛的問題是,她在現實的基礎上虛構,又在虛構中寫入言之鑿鑿的現實。這樣,她就以紀實的形式,佐以她的文學才華,寫下一些添油加醋的“半真實”的故事。

於是,她就不但把讀者帶入了一個半真實半虛構的空間,同時讓讀者誤以為這是完全的真實。

長而久之,甚至連她自己都對這樣一個空間深信不疑,乃至到最後分不清楚現實與虛幻,走入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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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哈拉的故事》出版後兩年,1977年的9月30日週末假期,荷西潛水捕魚,因缺氧不幸喪生海底。而在此前的8月26日,三毛的父母才第一次見到荷西,沒想到初次見面竟然也成為最後一次見面。

但奇怪的是,9月9日,過完中秋節之後,荷西就趕回拉巴馬島,並沒有全程陪伴三毛的父母。而在此之前,三毛因為生理大出血,情緒不好,常常責罵荷西。荷西難以忍受,開始長住拉巴馬島,而三毛又責怪荷西有家不回。

三毛和荷西一共過了五年婚姻生活,好像只有在沙漠裡像夫妻,到了島上成為姐弟,最後兩年又回到從前,像朋友。

但是不管怎樣,荷西的死,對三毛又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1980年三毛賣掉老房子,添錢埋下一幢兩層的面海別墅。失去荷西之後,她經常請朋友到家裡來玩,打法難捱的日子。

也是從此時開始,三毛開始玩“碟仙”,召喚荷西的鬼魂。她說荷西勸她不能死,要好好過日子,找一個愛她的丈夫。她還說,荷西想念每一個加那利島上的每一位朋友,這嚇壞了大家。

三毛好友張福瑞夫婦被嚇得最厲害,因為三毛說荷西的鬼魂回來想見他們的兒子,嚇得他們到處搬家,躲開三毛。

之後,三毛回到臺灣,開始演講、旅遊、寫作,專心從事藝術創作。在這段時間裡,她常常忙於應對各種應酬,所到之處,受到讀者和媒體的熱情款待。這時的她事業成功,人際關係良好,處於整個人生的高峰期。

但是,她的身體狀況卻並不容樂觀,婦科疾病、神經衰弱、心臟病、肝病,等等等等。在這期間,她跟母親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累了”。

1991年1月4日,榮民總醫院中正樓七樓72號病房,醫護早班查房,三毛不在病床,醫護人員檢視房內浴廁,發現三毛的身子半懸在馬桶上方,氣絕身亡。

三毛是以一條肉色的絲襪,綁掛在浴廁馬桶上方,一個醫院專門讓病患掛點滴注射液的鐵鉤上,再將絲襪套在頸部。檢警人員認為,三毛自盡的浴廁內,醫院設有馬桶護手,三毛只要有一點點的求生意念,就可立即扶住護手,保住性命。

就這樣,三毛走了,留下無數個疑團給後人。她的一生充滿神秘、悲慘和傷痛,留給後人無數的遐想和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