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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故鄉的桐子樹

2022-01-19由 中財論壇 發表于 農業

桐子樹幾月結果

散文:故鄉的桐子樹

文/匡建華(中財論壇會員);歡迎關注中財論壇

打我記事起,老家的田間地角到處是桐子樹。

桐子樹粗壯,但不高,孩提時喜歡爬上去玩,搖著樹枝,唱著土家歌謠,一玩就是大半天。

“是時三月天,春暖山雨晴。夜色向月淺,暗香隨風輕。”春天剛剛到來,寒流還沒完全退去,桐子花就開了,山嶺上,田野裡,雪白芬芳。

這也是老鄉們種玉米、洋芋的時節,長輩們亂蓬蓬的頭髮裡,衣襟和草鞋裡,都飄進了桐子樹的花瓣。

《周書》曾經賦予桐子花“清明之花”的地位。清明時節清風飄舞,桐子花的雪白拌著桐子花的雨,宛如雪花般,所以古人美其名曰“陽春白雪”。

那花一朵一朵簇擁著,有著絲綢般的高貴,印著純樸的紅暈,而這種淡紅,配上花瓣純粹的底白,有著情竇初開的羞澀,在柔和的清風裡,散發出迷醉的芳香。

散文:故鄉的桐子樹

桐子樹花期很短,開放時卻盛大熱烈,凋謝時亦灑脫豁達。

據學農的同學說,桐子花也分雄和雌,通常我們在地上看到的凋謝的桐花都是雄花,它用最燦爛最美麗的生命來點綴母株,選擇散落一地的凋零,期待下一次的相逢。

桐子花的美,美在“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

端午節前後,桐子樹的葉子已經長圓,似荷葉大小,光滑厚實,一棵桐子樹,就是一把巨大的綠傘。鄉親們歇涼時如果離農戶人家遠了就紛紛躲到樹下,歇息閒聊。

順便伸手摘下幾片桐子葉,呼呼地扇,涼爽愜意。有的用桐子葉當瓢,舀一些山間的清泉,倒進嘴裡,倒也自得其樂。

中秋節前後,母親就把嫩玉米打成漿,等發酵後,用大大的桐子葉包成半圓形、三角形或四邊形,放蒸籠裡蒸。

散文:故鄉的桐子樹

一清早,粑粑就出鍋了,玉米甜味兒裡夾著桐子葉的清香,直朝鼻孔裡鑽,上學時帶上一兩個就是一餐午飯。當然冷的粑粑如能放在火籠裡烤的兩面黃,那是最好吃的。

入冬時,桐子葉就落光了,滿樹密密壓壓的桐子,青皮裡透著暗紅,著實可愛。

記得有一年一位從城來鄉下親友玩的小朋友,竟然把桐子當水果吃了兩個,不一會兒他又是吐呀,又拉稀,把他親友嚇出一身冷汗。

在家鄉是用長長的竹竿把桐子打下來的,然後裝在籮筐裡,再把它挑到隊裡的保管室旁邊的一個水坑裡浸泡一到兩個月,等桐子的皮變軟了,就可以去皮了。

下雪了,鄉親們無其它農活就是剝去桐子皮的時候了。剝出的桐籽,放在打穀場曬上幾天就可以去賣或榨油。

鄰村就有一個榨油的地方,老鄉們稱之為榨坊。

散文:故鄉的桐子樹

鄉親們每年就把收穫的桐籽、菜籽或芝麻送到那兒去換油。坊裡面巨大的石磨,是驢子拉動它轉圈來碾碎種子。記得那驢子還用布蒙上了眼睛,長輩說是怕它轉暈了。

吸引人眼球的是幾個年輕壯實的男人,抱著懸掛在樑上粗長的杵(一根巨大的圓木),使出吃奶的力氣,向前撞擊木榨,“啪”地一聲響,油便一絲一絲地流了出來。

那是記憶中的場景,如今那榨坊還在那兒默默地堅守,只是三十年前就停止了生產,但風采依舊,來來往往的人還不少,可大家不是來打油的,而是來觀賞先人留下的痕跡。

油榨之後殘渣被壓成餅狀,叫餅,可以做肥料。栽紅薯苗的時候,在土壤裡放一把桐籽餅,就不用施別的肥料了。

如今老家桐子樹還在那兒生長、開花、結果,外來遊玩的客人觀賞著桐子花的美麗,品嚐著桐子葉包的玉米粑粑的美味。

遠離故鄉的遊子偶爾回家走走,聞著桐油傢俱的味道,又會留下一路鄉愁。

散文:故鄉的桐子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