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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燉羊蹄子下酒

2022-01-17由 風舞鷹翎 發表于 農業

肉煮出來的泡沫是什麼

散文:燉羊蹄子下酒

對於愛吃肉的人來說,燉羊蹄子絕非首選,甚至會被排除在選項之外。乾巴巴的羊蹄子,撕扯半天咬進嘴裡一星半點的肉,比不上被曹操和楊修兩位老先生搞得出了千年大名的雞肋。

對於

好酒的人來講,燉羊蹄子是下酒佳品。如“看熱鬧不嫌事大”之人同理,喝酒的人喜歡吃操作複雜的食物,唇齒間的費力那是小菜一碟,最好是手腳並用才叫過癮。哦,腳就算了吧,味兒大。

人腳走多了汗重,羊蹄子走多了筋厚。筋厚的羊蹄子收拾起來麻煩,褪毛、火燎、清洗、耐煮。

褪毛和火燎是同步進行的,自家吃燉羊蹄,沒人會圖省事用火鹼之類的東西去燒毛,用那玩意弄出來的羊蹄子,肉黏,發軟,口感不行。民間通行的褪毛方法是用火鉤,一遍遍的燒紅,一遍遍地烙,直至燎毛的青煙及糊味兒漸濃,羊蹄子變為淡黃顏色方可。此番動作,難處在於蹄趾間的縫隙,不僅

起來費事,還有一個我們方言叫“瘊瘊”的小凸起,這東西必須去掉,就像大多數人吃雞要棄了雞屁股一樣。

羊蹄子的清洗要用流水,最好能有個硬刷子或鋼絲球。在它的外皮上有一層薄薄的油脂,清洗時得刮掉,當然,你要是褪毛火燎的功力深厚,油脂已經被火耗完,清洗便簡單多了,洗乾淨就好。

燉羊蹄子不需要複雜的佐料,可極耗時間,弄得心急的人一會會地揭開鍋蓋,眼瞅著羊蹄子燉成了誘人的焦黃顏色不能大快朵頤。老家人燉羊蹄子,調料中一定有醬和糖,提鮮増味倒是其次,主要是為了上色。過去農村人吃口葷腥不易,必須在能力之下整治的色香味俱全,其手法必然不及專業廚師,但其對待美食的態度,不逞多讓。

散文:燉羊蹄子下酒

在人們嘴還沒吃刁,肚腩扁扁的年代,羊蹄子屬於肉的邊角料,不值錢。愛喝酒的男人們想痛快喝一場的時候,會在去縣城打酒之時,順便去趟肉聯廠買上花幾個錢一堆羊蹄子。對,你沒看錯,是“一堆”。那會肉聯廠賣羊蹄子不按個,論堆出貨論斤賣,你要有熟人,斤兩上還能佔些便宜,買一斤多給個三四兩,沒人計較。有那專賣羊頭羊蹄的飯館,來進貨都是用三蹦子拉,頭蹄裝滿了後鬥,看著滲人。

羊蹄子拉回家,男人們也不似平時乾點家務活就喊累,嬉皮笑臉的囑咐老婆子幫忙燒水,自己樂不顛的去收拾,一旁的老婆子翻著白眼冷嘲熱諷:“你下地幹活有這利索勁兒,咱家能種出金元寶來。”嘲諷是生活日常,手裡的活不能停。生火燒水燙火鉤子一氣呵成,生怕自家男人多受一點累。

男人收拾好羊蹄子,燉煮的任務完全交給女人,自己按上一煙鍋子旱菸,腳步匆匆出門而去,在村子裡呼朋喚友,相約喝酒。一圈逛下來,回家躺在炕上迷瞪一覺,醒來胡亂墊口肚子,渾身充滿力量地把今天的活幹完便開始了“掀鍋蓋”,每掀一次問老婆子一句:“你說熟了沒?”老婆子被問得煩了,用大笊籬撈一根氣狠狠道:“你自己不會看?來來,咬一口看熟不熟?”男人不咬,用小刀扎扎,垂頭喪氣的自言自語:“燉個羊蹄子真麻煩,還不熟。”

羊蹄子沒熟,邀請的相與們漸次到來。外人來家,老婆子立馬笑容滿面地招呼人,男人也趾高氣揚地指揮老婆子:“去,倒點茶水。去,把炕桌擺上。去,把酒先熱熱,涼巴巴的一會我們咋喝?……”

老婆子心裡想著:等人走了再和你算賬。手腳卻不停,順著男人的“命令”忙乎。家家都這樣,客人們能不知道咋回事?他們有的壞笑著說:“看我大哥就是能,把媳婦管的聽話。”有上點歲數地說:“老嫂子快歇會吧,咱們哪那

多麼

禮數?”有臉上青紫地說:“大哥,你快別裝了,你瞅瞅我的臉,上次你們剛走,這頓撓,現在還沒好。”

散文:燉羊蹄子下酒

門窗攔不住屋子裡七嘴八舌地熱鬧,火熱的空氣鑽進外間灶膛,彷彿世上最好的燃料,助燃了灶火。隨著風匣子竄動的火苗,又是最好的調味料,把鍋裡的羊蹄子燉得香味四溢。

羊蹄子終於燉好,老婆子挑揀下層的撈一盆,端上炕桌讓男人們先喝著,鍋裡的繼續小火燉著,收汁入味。男人們的小酒早已倒滿酒盅,羊蹄子上桌,一人拿一個先不吃,硬硬的悶它一杯酒,美其名曰:開胃。

胃口一開,羊蹄子吃著痛快,小酒喝著暢快。吃羊蹄子,有人

用小刀削著吃,一手抓緊羊蹄,另一手用拇指食指控制小刀,削下一片肉筋直接拿刀送入嘴裡;有人

下力氣啃,牙齒堪比刀鋒,所到之處無往不利;有人習慣先把羊蹄子掰開細嚼慢嚥,一口酒一口肉,砸吧的頗讓看者有食慾。

一場羊蹄子下酒的酒局可進行一下午。人們聊著地裡的收成,談論著在外的親友,明裡暗裡誇讚著自家的兒女,直把豔陽說成了夕陽。待至酒酣人散,各自歸家,藉著酒意倒頭便睡,夢裡一片絢爛。

時至今日,羊蹄子的價格水漲船高,人們偶爾買一兩個下酒,解解饞蟲,化化鄉愁,也許,我們對故鄉最後的執著,只剩下過往的記憶和自以為從前的味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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