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財務會議，嚴嵩為何能推出改稻為桑，因他做到了這三點

《大明王朝1566》開篇第一場大戲，就是內閣和司禮監齊聚御前的年度財務大會。

開會的背景是：去年入冬一來不見一場雪，明年定然蟲蝗肆虐，饑荒遍野，嘉靖頒發“罪己詔“把自己關在精舍中為民祈福；

欽天監周雲逸冒死進諫，惹怒了嘉靖，得了二十大板，結果被馮保打死了；

正月十五終於瑞雪初降，讓即將參會的太監和內閣大臣都默默鬆了一口氣。

大會的主要議題是，先做年終總結，算一算去年的用度，對不上賬的、超支的，都擺在明面上討論討論，然後議一議新一年的財政預算。

大會如期舉行，和往常一樣，嚴黨和清流就財政超支問題來來回回吵了幾個回合。

不過在司禮監掌印太監呂芳的主持協調下，以及嘉靖以磬聲為號的示意下，戶部侍郎高拱無奈地簽了字，只是有些賬竟還是算在了張居正所管的兵部上，真可謂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而關於修建宮殿超支的費用，兩派人吵來吵去，清流堅持“預則立，不預則廢”，而嚴世蕃一次次拿皇上當擋箭牌，還給清流大扣帽子，說他們是周雲逸的後臺。

最後雙方的爭吵竟到了彼此當眾“問候”的程度，如此一鍋粥的混亂態勢已經超出了呂芳控制的能力和許可權，這時嘉靖才慢悠悠地從精舍裡出來收拾局面。

本以為皇上的出現能讓緊張的氣氛得到快速的緩和，沒想到嘉靖直接針對兩派爭執焦點“周雲逸”質問嚴嵩，說，嚴世蕃花在我身上的那些錢，周雲逸咋知道那麼清楚的？

這不問不要緊，此問一出直接將兩黨之爭推到了極點，言外之意，清流究竟是不是周雲逸的幕後主使，你嚴世蕃是不是故意將這些走賬明細洩露出來，引起黨派之爭？

正當在場所有人都以為雙方要攤牌時，萬萬沒想到，嚴嵩卻輕鬆地回覆說，因為嚴世蕃走的是明賬，都是“明發上諭”。

如此四兩撥千斤的回答，既對嘉靖所問給出了合理的解釋，又解了嚴世蕃當下的困局，關鍵一句“明發上諭”又將所有問題扯到了嘉靖身上。

言外之意，強調超支的錢都是花在皇上這裡，連嘉靖自己都不好多說什麼了，還讓嚴世蕃向老爹好好學學。

緊接著，又是一番關於雙方彼此“問候”的拉扯調和後，嘉靖才切入正題，表示，錢花都花了，別扯那些沒用的，現在國庫空著，今年這錢怎麼搞，大家有啥提議啊？

首輔嚴嵩發話，給出了總方針——開源節流，還在節流上舉了個例子，說自己這方面沒做好，嚴世蕃還和老爹打配合，附和說自己也有責任。

但顯然嘉靖對此並不滿意，於是把張居正拉出來，讓他仔細說說剛才提到的“出口貿易”一事，於是張居正大談撥款募兵之緊要，充實了軍力，肅清了倭寇，出口順暢，這開源就有了著落。

只是萬萬沒想到，還沒等他細細鋪開，半途中就被嚴嵩接去話頭，“這件事張居正跟臣商議過，臣以為，只要海面貨商之路暢通，接下來就是運什麼，比如浙江的絲綢……”

嘉靖一聽急切擺出了一副大有興趣之態，這才讓嚴嵩有了深入發揮的機會，而張居正不僅被嚴嵩背後使了一槍，提議的功勞被搶，連他所談撥款募兵之事也被嘉靖當場拋諸腦後。

於是，在皇帝和首輔你來我往的幾番商議之後，以搞錢為第一要務的“改稻為桑”之國策就這樣誕生了，讓嚴黨有了這麼一個以“改稻為桑”之名，行“土地兼併”之實的搞錢專案。

而清流防備不及，又在皇權的壓力之下，不得不接受了這個國策，當堂不敢再提任何異議。

年初的這一次財務會議，似乎是以嚴黨的完勝為結局，然而萬曆的順利降生又讓皇權的天平悄然向清流傾斜。

精舍大殿內，因為皇長孫出生而帶來的喜悅與平和之下，所湧動的暗流卻變得更加激烈。

那麼，就這開年的第一次交鋒而言，嚴黨為何能夠勝出呢？主要因為嚴嵩和嚴世蕃做到了這三點。

一、 規律，也就是事物的本質。當天會議，大家面對的最大問題就是，國庫沒錢了，所以誰的提議能夠直接有效地解決這個問題，就能夠得到嘉靖的支援。

而張居正雖然所提肅清倭寇也是關鍵，但卻是先伸手要錢募兵，這在劍拔弩張的財務會議上，一時之間無法佔得上風。

二、 法則，社會執行規則。一個“改稻為桑”的提議能夠得到皇上的首肯並定性為國策，主要還在於嚴嵩能夠在明面上把這事說圓了。

讓農戶自己改桑，收成上高於稻田五倍還不用多交稅，多產生絲織成絲綢出口，空虛的國庫這下便有了著落，所謂“上利國家下利百姓”， 表面上符合一項新生國策的基本要求和社會法則。

至於商路受阻如何肅清；因倭患嚴重，百姓是否會擔心失去穩定生計而不願改桑；

是否會有大戶趁機兼併土地等種種負面一概不提，更在嘉靖的促成之下，清流也失去了反對的最佳時機，這才讓嚴黨得償所願。

三、 人性。嚴黨之所以得逞很大程度上源於，他們對清流“心之所懼”的拿捏。人一旦產生恐懼，所言所行必然有所遲疑，這份遲疑往往能讓人失去爭取自身利益的最佳時機。

當時清流心中最大的恐懼是什麼？

並非單純對皇權的恐懼，更因當天正是李妃生產之日，能否順利誕下皇孫，這直接決定了大明的走向，所以他們的一言一行都是慎之又慎，稍有偏差可能危及到的就是裕王一黨的命運。

正是因為深諳清流心中所懼，嚴世蕃當天比往日更是囂張，會議之前就已盤算好今日策略，

1、 什麼事情都扯到皇上那裡，清流便不敢多說什麼，例如修宮殿超支，他敢直接說“我就知道，你們算來算去就會算到皇上頭上”。

2、 拿周雲逸說事，給清流扣帽子，說他們是幕後主使，以此不斷攻擊，打壓他們的氣勢，如此一來，當嚴黨提出利己的建議（改稻為桑）時，因為所有顧忌，清流便不敢硬頂。

當然嚴世蕃能夠屢屢攻訐到位，是因為老爹嚴嵩一開局就給他鋪好了路，在發表開場演說時，嚴嵩就提到，“湊巧，去年臘月又沒下雪，有些人就藉著這個誹謗朝廷。”

雖然嚴嵩沒有明指“周雲逸”，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可關鍵是這件事情皇上都還沒定性，嚴嵩就說這是“誹謗”。

而“誹謗”之意為“故意捏造並散佈虛構的事實，貶損他人人格”，重點是“故意”，言外之意，周雲逸是有意為之，也許還是受人指使。

這一定性，愈加勾起清流內心的恐懼、顧忌和擔憂。有了這層鋪墊，嚴世蕃之後藉此事的每每攻擊才會有如此力度。

但作為皇帝的嘉靖，雖然支援嚴黨推出了新國策，但朝局講究的是平衡，一旦一方勢力過大則會威脅到他的統治。

所以他一出面就將周雲逸之事重新定性為“有擾朝政”，還讓嚴嵩自己親口定性周雲逸沒有後臺，這才安了清流的心，不過也正因此清流才有所鬆懈，而在話術上落了嘉靖和嚴嵩的圈套。

所以歸根到底，“改稻為桑”這個搞錢專案是嘉靖與嚴嵩的合謀，嘉靖也想賺錢，但又不能明面上來，只能借嚴黨之手。

而嚴嵩深知嘉靖所需，迎合了嘉靖也便成全了自己，可惜終歸有違“天道”，即使獲得一時的勝利，卻是無形中加速了自己倒臺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