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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散文|牽牛花呀,一朵深淵色

2023-01-17由 齊魯晚報網 發表于 農業

還有什麼蟲兒路邊爬

大散文|牽牛花呀,一朵深淵色

散文的靈性、精緻與日本的俳句有著一脈相通的精神意味。二者都有對現實生活的反映,率真地表達對生活與人生的感悟。董偉偉的散文《牽牛花呀,一朵深淵色》就不僅大膽借用了日本俳句大師與謝蕪村的俳句作為文章標題,而且在文章內容的組織、剪裁、表達思想上,也化繁為簡、化粗為巧,將一個由風颳來的、在陽臺上落地生根、開花的牽牛花寫得搖曳多姿、別樣風情。“這麼弱的花為什麼會叫牽牛花,它能牽動一頭牛嗎?陽臺上的牽牛花沒有牽回一頭牛,卻把我牽回了童年。”作者在此的寫作恰如神來之筆,與作品的俳句標題有異曲同工之妙,將生活的曼妙、植物與人共同生命的世界轉化為對人類精神家園的理解和包容,使整篇文章意象清新、境界開闊。“花開有期,花落有時;眷念婉轉,情意流年。姥姥眷戀的世界變成我的追憶,隨著時間飛轉,歲月也在時間的隧道里流逝,我也在慢慢變老,像花朵,像流風。”世俗的生活在作者的文字裡已經泯滅了強大與無助、高貴與貧賤、神聖與世俗的界限。這就是俳句與散文寫作帶給我們凡人的力量。就像一句話說得那樣:生活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人生即使如露水的短暫,我們也要拼盡了荒之力,興致勃勃地過好這一生,而正如這《牽牛花,一朵深淵色》。

——《黃海散文》總編點評

牽牛花呀,一朵深淵色

文|董偉偉

陽臺上一株植物開花了。

植物要開花天經地義,不是什麼稀奇事,它要靠開花結種子,繁衍生息,只是這棵植物有點來歷不明,它怎麼會跑到陽臺上,落地生根?在這封閉的空間,沒有飛鳥過跡,風也不能把它送進來?它究竟是怎麼來的?我疑惑了,極有可能是夾雜其他草花裡被我不小心帶進來了。

這個季節這種花兒是屬於山野,屬於大自然的,眼下正莖莖犖犖開在秋風落葉雜草間。可它無意落在我家,裝飾了我的陽臺。

陽臺上那個大花盆空了許久。

盛夏季節,各種花開閃亮登場,誰也不會留意這個空空花盆,不曾想在乾裂的土裡,竟吐出一株芽兒,看起來相當羸弱,我只當一棵小草,並不關心它,從來沒去給點水潤潤它。

我把注意力投放在那些招搖的花兒朵兒上,花兒們閃閃亮亮,這邊開了那邊凋零,匆匆忙忙。

隨著一場一場的雨,不覺到了涼露驚秋的季節。歲月神偷,偷走了陽臺上各種美色,我惆悵秋風落葉,襟袖涼生時,一回頭,那棵小草早已盤在陽臺的護欄上,纏纏綿綿。眼下陽臺上缺花少朵的時候,它拐走了我的視線,我殷勤地為它澆水,想把它盤整齊些,卻無法扯清藤條錯綜複雜的糾纏,我不知道它是何物,至少那時還不知道。

每個季節裡都會有代表性的花魁,喇叭花算不上花中仙女,又是極其普通的一種草花,卻不料喜愛者大有人在,有人對它情有獨鍾。謝蕪村俳句裡是這樣讚美喇叭花,“牽牛花呀,一朵深淵色”,這深淵色該是多麼幽邃啊,用它比喻喇叭花再恰當不過了。

牽牛花俗稱喇叭花,又叫“勤娘子”在野外郊區常見到,它的生命力非常頑強,是一種很勤奮的植物,每當雞叫頭遍這種花便繞籬縈架放開花頭,像一朵朵的小喇叭吹開黑暗,迎來黎明,看似柔軟的喇叭花卻有著不屈不撓的精神,它的根系生長在泥土中,卻能努力向上攀爬,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現出來。這麼弱的花為什麼會叫牽牛花,它能牽動一頭牛嗎?

陽臺上的牽牛花沒有牽回一頭牛,卻把我牽回了童年。

姥姥家的圍牆矮矮的,是用石頭砌成,還沒有一個成年人高度。東面是用藤條編織的籬笆門,石頭牆常年不見光的地方長滿青苔,石頭縫裡會有各種各樣的小昆蟲爬出,小植物也會長在縫隙裡。夏天牆上開花的植物很多,能記得清楚的是馬種菜(馬齒莧)和仙人掌,馬種菜顏色很多玻璃紙似的透明,開起來好看極了,姥姥說,這種花最潑實,種子飛到哪兒,哪兒就會開花,它是菜也是一味藥還是花。我則喜歡掐來紅顏色的花瓣,製成花泥塗在指甲上。秋天最常見的要數喇叭花,爬的到處都是,籬笆門上,石頭牆上,角角落落都是,姥姥嫌棄它拌拌愣愣礙事,用柺棍撥到一處,於是籬笆門後堆了一堆開滿花的藤垛。植物都有向光性,喇叭花更不例外,紅的,紫的,粉的,淺粉的還有複色的,太陽出來後小喇叭開得喜氣洋洋。姥姥會喊我,小懶貓,起床了,太陽照著屁股了,喇叭花開始吹喇叭啦。我會懶洋洋從草苫房裡走出來,等姥姥給我紮好了羊角辮,蹦蹦跳跳採花去了。

離姥姥家不遠的菜園子,春天一到妙趣橫生,有可看的,可聽的,可玩的,更有可吃的,無窮樂趣。菜園子是我和姥姥最喜歡去的地方,我們會用一大半的時間待在園子裡,捉蟲,除草,到小河裡挑水澆園,聽蛐蛐兒唱歌。姥姥的小腳很少有閒著的時候,她在前面晃晃悠悠,我在後面蹦蹦跳跳。秋天蟲兒叫得歡:拆拆洗洗姐姐做的,好的歹滴哥哥買的。姥姥說,那些蟲都會講話,你只要仔細聽,就會聽到它們講故事。小雛菊開了滿坡,姥姥每天都會掐一把帶露珠的花兒拿回家,放在玻璃瓶子裡點綴那間黑黢黢的屋子。喇叭花有水有肥滋養著,長得又高又壯,花頭開的碩大,盤在豆角秧上,盤著籬笆牆上,盤在樹上菜上,逮著哪兒盤到哪兒,開得好看歸好看,只是枝蔓太細,不能插在瓶子裡,姥姥專挑些顏色鮮豔地插到我的麻花辮上。

花開有期,花落有時;眷念婉轉,情意流年。姥姥眷戀的世界變成我的追憶,隨著時間飛轉,歲月也在時間的隧道里流逝,我也在慢慢變老,像花朵,像流風。留不下,擋不住。只希望在變老的路上時常低低頭,慢慢走,細細品,去留意身邊、路邊、草叢、牆角的感動,在有土的地方,都會叢生著希望,就會有美麗存在。陽臺上花盆裡那棵不起眼的小草,它也竟然開花了,小小的深淵色,張著喇叭衝著我笑。

大散文|牽牛花呀,一朵深淵色

作者簡介:

董偉偉,女,現就職於東港黨校。山東散文學會會員、日照作協理事、日照市文藝評論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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