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媽媽患上怪病,不會說話不會走路,還總想把孩子送人
2023-01-11由 天才捕手計劃 發表于 農業
到哪裡能看心理障礙
我
曾經
接診
過一個癔症女孩
。
她很年輕,生過孩子後突然發狂,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這種病
說
發作
就發
發作
,沒有任何生理學障礙,也查不出原因。
後來女孩被送到了精神病院,揭開了這個家埋藏得最深的秘密。
1
那天一早,內分泌科主任親自打電話給我,請我們去給
一個
女孩會診。
女孩
25
歲,順產後
20
天。前幾天家裡人發現她反應變慢、嗜睡,懷疑是“產後抑鬱”。
昨天入院,幾小時後突然發狂,
“啊啊”叫了一會就發不出聲音了,還自己把輸液針硬扯掉了,出了不少血,白床單和被子染紅了一大片。
女孩把病房裡她手能拿到的東西全砸了,下床去夠其他東西的時候突然一下子坐在地上,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護工去扶她,沒想到居然被她咬了。後來實在沒辦法,幾個人按住她讓護士注射了好幾支鎮定劑,但一點效果也沒有。
一整晚,女孩一分鐘都沒睡,一直瞪著眼睛,誰靠近就往誰身上扔東西。
後來護工怕地上涼,給她鋪了兩床被子,她就那樣在地上坐了一整晚,時不時像啞巴似的從喉嚨深處發出幾聲哀鳴。
我一聽,女孩八九不離十是個
“癔症”患者。
“癔症”乍聽起來非常嚴重,比如突然看不見聽不見,不會說話不會走路了。說發病就發病,沒有任何生理學障礙,也查不出原因。
但癔症的特點是來得快去得也快,有時不用治療就會自動好轉。這病在精神科非常常見。
到女孩的病房門口時,一路引導我的住院醫生突然停下,說不敢進,我只好一個人進去。
女孩看上去有剛剛生完孩子的浮腫,還有長期甲狀腺功能減退患者特有的
“粘液性水腫”,整個人很臃腫。
我和女孩對視了大約十秒左右,她的表情突然鬆了一些。這是一個默許。
我趕緊坐到地上她那床花棉被上,試著去握她的手。
女孩沒有躲開。
插圖師根據真事情景還原
你累了嗎?我問她。
她點點頭。
我說我們回床上去好嗎?
女孩同意了,她努力了一下仍然站不起來,我趕緊去扶她,但她太重了,病房外一個護工大姐衝進來想幫忙,又有點猶豫。
原來就是她昨天被女孩咬了一口,仍心有餘悸。我一直牽著女孩的手說沒事了,大姐才壯著膽子進來,跟我一起把女孩扶上了床。
時值
8
月,女孩的手卻冰涼而潮溼。這種溼冷的手常常屬於休克病人,和平時因為太熱出汗不一樣,多是精神高度緊張導致的。
我坐在床邊跟女孩說了一會兒話。她想試著說話,但還是發不出聲音。我從兜裡掏出紙和筆,我們開始
“筆談”。
我做了自我介紹,又掏出我的胸卡給她看了看。
精神科會診和別的科不一樣,多數情況下我沒法上來就
“亮身份”,因為我要會診的很多人並不承認自己有精神障礙,也不會直接到精神科就診,往往散落在各個綜合科室。
有時,患者看到我胸卡上寫著
“精神科醫生”幾個字,不但拒絕和我說話,還會情緒激動,跟家人起衝突。
可女孩知道我是精神科醫生後非常平靜,我問她名字,她在紙上一筆一劃寫下
——王瑞軍。怎麼看都像個男孩名。
她的字工整但不怎麼好看,像初中生寫的。我問她願不願意跟我去我們科,她在紙上寫:好!還加了一個感嘆號,看起來反而輕鬆了不少。
我給王瑞軍辦了轉科,跟她說我先回去,在精神科等她,沒想到王瑞軍一下急了,她說不出話,趕緊找到剛剛那張和我聊天的紙寫下:我要跟你一起走。
王瑞軍心裡藏著怎樣的秘密?
2
我還沒來得細問,晚上六點多,夜裡值班的醫生突然來電話,王瑞軍不見了!
癔症患者真是能給人驚喜也能給人驚嚇。
影片監控裡,王瑞軍趁護工去水房的時候自己走進了電梯,下了樓,還坐上一個男人的電動車離開了醫院。
那天下午失蹤前,王瑞軍已經能開口說話了。她的聲音仍然嘶啞,但傾訴慾望很強。我突然回想起她開口說的第一句完整的話
——
“陳醫生,你知道被人嫌棄是什麼感覺嗎?”
和其他剛生產完的新手媽媽被家人前呼後擁的場景完全不同,王瑞軍住院後,身邊沒有一個家人
。
她媽媽來我們科簽完字,甚至沒有去病房看女兒一眼,留了個電話就走了。
她的老公也一直沒露面,王瑞軍更是連提都沒提過。整個過程只有護工陪著她。
問起老公,王瑞軍只是輕描淡寫地說,跟他有什麼關係,他來幹嘛?
一個還沒出月子的女人在醫院折騰了一整夜,最後被轉入精神科,沒有家人照顧,她自己也很抗拒家人的關心。
這份
“彆扭”,會不會就是她發病的原因?
我們找來了王瑞軍的父母,經辨認,那個男的並不是她老公或者同學朋友。
男人到底是誰,他們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
就在我們商量要不要報警的時候,王瑞軍的電話突然打通了,她淡定得很,說她和男人正在外面吃飯,一會兒就回來。
那個騎電動車的男人是她在微信上
“搖”到的,她說自己太無聊了,就隨便搖了個人約飯,還是她買的單。
我非常生氣,我說你這樣我沒辦法給你看病,而且你現在已經恢復了,能說話能走,也沒什麼好治的了,辦出院吧。
王瑞軍急得快哭了死活不願意出院,說不知道出院了該去哪,甚至錄影片跟我保證再也不私自外出了。
而她之所以要這麼做,竟然是為了
“報復”自己媽媽。
“一看到媽媽嫌棄我的樣子,我就故意做一些她看不上的事情氣她。”
王瑞軍說,母親從她小時候就
“嫌棄”她,“我寫作業的時候她在旁邊看書,但她看我的表情是嫌棄的。
她隱藏得很好,但我總能感覺到。從我懷孕到生孩子,她一直都在忍耐。她不滿意我,什麼都不滿意。
”
我其實懂王瑞軍說的那種
“被嫌棄”的感覺,也對困擾王瑞軍的秘密有些猜測。
因為給王瑞軍辦轉科的時候,我曾和她口中那個嫌棄她的媽媽有過一次
“秘密談話”。
當時,我看到王瑞軍病房門口有個女人湊近、走開,來回晃了好多次,我一出病房,女人就立刻走到我身邊小聲說,大夫,我有話跟你說,然後把我帶到迴廊另一側的窗戶邊。
那裡是走廊盡頭,不會有人從旁邊經過,幾米遠外就是衛生間和開水房。
她非常警覺地反覆確認了好幾遍周圍,才開口說出第一句
——
“你是醫生,有些話我必須跟你說,但是你要保證絕對不能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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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女人表情嚴肅,說
“莊重”也不誇張,抬頭挺胸站得筆直,嚴肅的感覺好像她要給我看的是什麼絕密文件。
我站在她對面,也不由得趕緊立正站好。
她說自己是王瑞軍的母親,但似乎只是在陳述事實,幾乎一點感情都沒有。
得到我的肯定回答後,她講出了這個家藏了25年的秘密,也是那個困擾了王瑞軍一生,那種若有似無“嫌棄”的源頭——王瑞軍確實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