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童子》203：多慮

她的道前方，是一團迷霧，她還在尋找她的道……

當我聽到這些話，從司意嘴裡講出來時，我心中震驚了！

就如姜宗玉所說，我與司意只算得上萍水相逢吧，對於這個人我從一開始就有各種懷疑，所以我幾乎沒和他有過真正意義上的交流，可是，他彷彿已洞悉了我所有隱藏的人格。

姜宗玉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世，他從一開始便以為，我是如他一樣，因為道而生的道門世家子弟，而我實質是半路入道之人。

我學道，最初是因為被欺負怕了，想自強，後來是因為寧無劫的死，為了傳承寧家的道，我才刻苦修煉道術。

他們都不知道，我是因為厄而生的靈魂！

我在認真領悟道家之道的同時，我也在領悟姜古的道，在這之間，我難免會徘徊，疑惑，甚至自我懷疑。

所以，我的道前方，確實是一團迷霧。

司意讓我平生第一次，有了被理解的感覺，相對而言，我又很惶恐，我懼怕他那雙可以輕易洞察的眼。

姜宗玉卻是不清楚在這短短几秒鐘時間內，我內心的翻湧，他還自以為了解我地說道：“她向來就很堅定她的道，她知道她走的是怎樣的一條路！”

我轉頭看著他，看到他眸中的光，我眼睛發澀。

姜宗玉一直以為，我是和他一樣的人，所以他才那麼相信我。

我不忍心讓他失望，但我也不願欺騙他，所以我像個懦夫一樣，將目光移開了！

察覺到場面一時有些尷尬，司意出聲打圓場道：“阿免當然是一個時間堅定的人，也許她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道，要走向何方，但是她的心會告訴她的！”

“咳。”姜老爺子輕咳一聲，提道：“老夫很感激南陰大師這次出手對寧免這孩子的照顧和幫助，寧免的爺爺不在，老夫也是她的長輩，三日後，老夫將在八寶樓設宴，到時務必請南陰大師光臨，以表老夫的謝意！”

司意聽出來姜老爺子話裡的意思，他彬彬有禮地回答：“姜老爺子客氣了！”

他特意看了一眼我的態度之後，便起身說：“我今日除了拜訪姜老爺子外，就是想看一下阿免，現在見她無礙，我便放心了！”

我心頭十分抱歉，見他要走，我立刻對姜老爺子說：“我去送送司少！”

“應該的！”姜老爺子回答。

司意和我一同走出套房，進了電梯以後，我還沒來得及開口道歉，他便開口道：“阿免，你不必對我抱歉啦，我早就說過，我幫你的原因，現在姜家人既然打算出來幫你，這也是件好事，看得出來，姜三少十分看重你！”

聽到最後那句話，我點了點頭，替姜宗玉解釋道：“他其實人很好的！”

“我知道，他並不生他的氣，其實我反而還挺開心的！”他抬頭望著電梯下行的樓層，微笑著說。

“開心？”這還能開心？

“對啊，想他姜三少自詡道門中人，不被世俗沾染，卻因為你而對我有特別的看重，說明我在阿免心中，也是有一定地位的，不是嗎？”司意問我。

這話，確實給我問住了！

不過他的語氣並不會讓我覺得他自作多情，更多的是一種自我調侃吧。

我關心地問他：“南陰大師閉關還好吧？”

“乾媽很好，你不必擔心，三日後我們會如約來赴約。”電梯門開了，我打算將他送到停車場，他也沒有客氣地勸我回去，不過剛才下來，我沒穿外套，現在身上就穿了一件單薄的毛衣，外面正在飄雪，司意將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本來要拒絕的，他總能提前預判阻止我說：“我好不容易有個現殷勤的機會，你就算幫幫我吧！”

說完，他還緊了緊那外套。

不過他的保鏢見狀，怕他冷，又將自己的大衣脫下來，披在了他身上，然後自己率先跑去停車場開車了！

我內心感嘆，有錢人玩兒浪漫都有人助力啊！

要問我內心的想法，我得承認，司意確實是一個男性魅力極高的人，拋開他那在凡間出類拔萃的皮囊和財富外，他細節、睿智，還謙遜，簡直就是拿到了凡人滿級外掛，不過我對他，卻沒有超越普通朋友的那種感情了！

至於為什麼，我暫時還沒想明白。

“阿免，剛才從上面下來這過程裡，其實我一直有個疑惑。”我們走到停車場等保鏢開車過來時，司意突然開口對我提道。

“什麼疑惑？”我轉頭看他。

“之前姜家人到赤城來時，知道姜三少是和你一起出的事，當時他們是要直接將你交給八爺的，後來我乾媽出面擔了下來，他們才沒再提這件事，如果剛才姜老爺子所說，他和你爺爺是故交舊友，他們起先為何對你那麼刻薄？”

司意確實很有教養，也足夠為我考慮，他來之前，我就知道他是過來接我的，但是在面對姜老爺子如此宣誓主權的情況下，加上姜宗玉的挑釁，他明明有可反駁的籌碼，但在察覺到我的態度後，隻字未提。

“雖說是舊友，不過兩家當年因為一些特殊原因，已數十年未聯絡了，所以姜家其他人對我並沒有多少情分可言，這也怪不得他們。”我解釋道。

“如此說來，是姜老爺子比較看重與你寧家的情分，所以才不顧全族的反對，也要出面為你護你？”司意語氣很平靜，卻讓我開始思考他這番話的用意。

他是真的好奇姜家人對我的兩副態度，還是有意在提醒我什麼？

我並不挑明，點頭應道：“應該是吧！”

“阿免，有句話原本不應該由我來說的，不過，我真的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所以今天我得對你說。”他十分真摯地講道：“就如你所說，你們兩家已經數十年未聯絡了，姜老爺子在此關頭出來為你做保，不僅是得罪了陰司那位，還站在了他姜家全族的對立面，他確實是道門之中德高望重的前輩，他能走到今日，一定不是靠他的義氣，我即便不是你們道門中人我也聽說過，十三城世家爭奪，摻雜了各種陰謀算計，而這些話，我只是希望是我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