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丨諾布朗傑：寫給天空的情書——水木年華歌曲《失敗者之歌》的創作談

寫給天空的情書

——水木年華歌曲《失敗者之歌》的創作談

諾布朗傑

過於匆忙，把襪子穿反了，被家人取笑了一番。某日，由於朋友在電話裡頭催得緊，為了趕時間刷牙不擠牙膏，接著又被家人取笑了一番。這是常事，我的生活裡充滿了這樣的常事。有人說我亂糟糟的頭髮讓他們壓抑，有人說我蓄的鬍子像壞人，也有人說我好久沒換新衣裳。這就是我的生活、我的現狀。我一直嘗試著在別人的眼裡找到自己，我的很多稜角已經磨平，大多數時間我都是夾著尾巴做人。我甚至陰奉陽違，為了目的不擇手段。每當我冷靜下來組織文字的時候，我的內心瞬間就變得乾乾淨淨，我堅決不願意謊言在紙上瀰漫，這是我寫作的底線。

水木年華新歌《失敗者之歌》近期剛剛釋出，歌曲並沒有鋪天蓋地的宣傳與運作，我周圍的朋友甚至都不知道有這麼一首歌已經問世。這像極了我常遵循的那套理論：每個作品應該有屬於自己的磁場，只能與鐵發生關係，與每個人都發生關係的估計是土豆。

這首歌倒安慰我不少。每個人安慰自己的方式不太一樣，有些人用幾間鋪面安慰自己，有些人用穩定的工作安慰自己，有些人用手裡的權力安慰自己，我只能用幾篇存有爭議的文章安慰自己。 我做了這麼多鋪墊，就是想告訴大家，我是歌曲中反覆出現的那隻鳥。母親常說：鳥飛得再高，還得到地上覓食。隨著我的成長，在不同年齡段我對這句話有不同程度的解讀，我覺得這句話我一輩子都受用不盡。也正是受了這句話的啟發，促成了一首叫《鷹的訴說》的短詩。

我只能怯怯地跟大家說這首屢投不中、不受待見的短詩《鷹的訴說》，到目前為止這首詩還沒能在正式的文學刊物上亮相。短詩《鷹的訴說》並不一無是處，也有它可圈可點的地方，可一首詩的命運並不是創作者說了算。後來，我索性把這首詩分別選入詩集《藍經幡》與《拾句集》中。不能以詩的身份進入編輯們的法眼，退而求其次，只能硬生生把這首詩拆成歌，以歌的姿態進入聽眾的耳朵，這首詩也算是有了自己的歸宿。自此，一首寫給天空的情書《失敗者之歌》誕生。

感謝我的伯樂盧庚戌老師收留了短詩《鷹的訴說》，雖然我不是良馬。與生俱來的自卑感束縛著我，也困擾著我，但盧老師一次次鼓勵我，給我信心，也給我寫下去的勇氣。在反反覆覆的修改中，在一次又一次的溝通與打磨中，承載著夢想的《失敗者之歌》閃著光出現在我的夜空，頓時讓我看到了堅持與希望。帶著詩性的《失敗者之歌》重新給失敗者下定義，這個歌名我超喜歡。我們所謂的很多失敗者，並不是真正的失敗者。真正的失敗者，他們不信奉堅持，他們見風使舵，他們沒有內心的操守，哪裡有利益往哪裡鑽。這首歌是獻給那些身處逆境卻仍在掙扎，同命運與現實抗爭到底的人的。當然，我更希望大家對這首歌有更多的、不同的解讀。

拋開與文字有關的一切，我又回到俗事纏身的生活中。昨天買來的香蕉忘記放冰箱裡，一個晚上全黑了，被迫在家裡人的責備聲中丟進垃圾桶。剩菜殘羹倒掉有點可惜，一骨碌吃了，結果拉了一個下午的肚子。寶寶晚上蹬被子，睡得太死沒及時給寶寶蓋被子，寶寶一夜發燒，嚇壞全家人。我一再提到的生活其實就是文字的肉身，我的一切都是從生活中提取的，包括寫作。不管別人帶著善意稱我詩人，還是不懷好意地喊我詩人，我都該感謝他們，是他們讓我認識了生活。我需要包容這一切，接受這一切，並與自己所處的逆境握手言和。

寫作是讓時間停止的唯一方式。文字有療傷的功效，空白的紙上，我一定要留下點什麼。處處漏洞處處漏雨的生活，我總是咬著牙用文字去填補。文字能讓身無分文的人很富有地活著。好朋友文西說：“窮人像野花，在貧窮與卑微中保持著尊嚴與勇氣，甚至保持快樂。”這句話與這首《失敗者之歌》的氣質相符，並不是說以失敗為榮，要用永不妥協的態度，面對生活，這才是這首歌所要表達的。

原詩

鷹的訴說

諾布朗傑

飛翔著死去 。把宿命埋在天空

有朝一日 ，我不小心掉下來

請帶走我的屍體

記得把我的靈魂還給我

我想要去地上覓食

可頭頂的太陽，它在召喚我

我得往更高的天上飛

去銜一粒陽光的種子

在明媚之中，安置我

命運也想吞掉我

我只祈求：

羽毛化成大雪

在天空安葬我

歌詞

失敗者之歌

演唱：水木年華

作詞：諾布朗傑/盧庚戌

作曲：盧庚戌

墜落的飛鳥

太陽還在召喚我

孤獨的飛鳥

命運它要吞噬我

我只有拼命地飛

哪怕夢想被打碎

往更高的天上飛

明媚之中安置我

我只有不停地飛

哪怕夢想被打碎

請帶走我的屍體

我的尊嚴還給我

沉默的飛鳥

天空它要埋葬我

自由的飛鳥

想掙脫現實的枷鎖

我只有拼命地飛

哪怕夢想被打碎

往更高的天上飛

明媚之中安置我

我只有不停地飛

哪怕夢想被打碎

請帶走我的屍體

我的靈魂還給我

請帶走我的屍體

我的靈魂還給我

作者簡介：諾布朗傑：藏族，男， 1989年出生，甘肅甘南人。寫詩，兼寫歌詞。曾榮獲第五屆甘肅黃河文學獎，參加第四屆《中國詩歌》“新發現”詩歌夏令營活動。其文學作品散見於《詩刊》《民族文學》《飛天》《翠苑》《青年文摘》等雜誌。著有藏·三部曲《紅使者》《金嘎烏》《白海螺》。出版詩集《藍經幡》《拾句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