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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上正確的事因而是更高階的有用之物,但這僅限於理性生物

2022-06-26由 朱毅的教育課堂 發表于 農業

生物學家是什麼專業

引言

如果我的命運被預先決定了,那麼我該如何生活?我的靈魂又是如何的?靈魂問題是斯多亞派最複雜的問題之一,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像意式冰激凌店裡冰激凌的品種那樣五花八門。因為,儘管斯多亞派哲學家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他們的學說卻在限定的框架內允許靈魂不朽理論。每一場末日劫火之後世界又會浴火重生。

如果這個新世界的設計圖紙一成不變的話,那麼一再誕生的就是擁有相同靈魂的完全相同的人。

克呂西普如是說過:“既然規律如此,那麼下面的事就並非不可能,即我們在死去一段時間之後又重新回到現在的形態。”但是斯多亞派的哲人並非全都如此確信此事。“如果他們認為在(世界)重生時同一個我也再次誕生,那麼他們有理由繼續追問,現在的我和那個其他時間裡的我是否具有同一性,因為他們在實體層面是同一個,或者我是否是碎片化的,因為我歸屬於世界程序的連續序列中。”

這個問題有非常不同的答案。世界程序精確重複的一個無聊後果就是:我在每一次重生之後過著如同電影《土撥鼠之日》裡那般同樣的生活。每一次都是相同的遭遇和相同的錯誤!

如此往復億萬年!教父奧利金認為,人及其生活的精確重複學說至少讓一些斯多亞派哲學家感到“尷尬

”。在重生這一問題上,他們堅持會有一種“微小的、極其細微的差異”。認為人是名為自然的巨大的理性世界網路中的一部分,這是所有斯多亞倫理學的出發點。

所有道德準則和規範都一律源自並遵循自然法則。在這個意義上,斯多亞派的出發點與今天的生物學家和某些哲學家的相似,他們都試圖“以自然主義的方式”闡釋並奠基倫理學。人的本性中有什麼?人在追求什麼?伊壁鳩魯的答案是“快樂”。斯多亞派的答案分兩個部分。首先,人是一種能掌控自己的自然生物。在這一點上,人類與動物一樣。此外,人和動物都追求對自己有用的東西。人起初追求的是有用之物,比如食物、溫暖、庇護所等等

。接下來所追求的則已經遠遠超出他們對自身的操心範圍。動物也一樣。

道德上正確的事因而是更高階的有用之物,但這僅限於理性生物

它們關心幼崽的養育,並且彼此維繫共同生活的規則。有用性因而包括自我儲存與照料他人。

答案的第二部分將人類當作一種特殊的生物。人類不僅擁有慾望,還擁有理性。這極大地擴充套件並改變了遊戲規則。對於理性生物而言,有用的不僅僅是滿足欲求的事物,還有能滿足理性要求的事物。根據其本性,理性、邏各斯是統攝萬物的世界理性的一部分。這一世界理性是無限完滿至善的。在邏各斯之氣息的催動下,我們的理性希求儘可能與神的理性一致,即變得與後者同樣完滿至善。因而人作為理性的生物,在本性上致力於做道德上正確的事。

從我們的慾望天性出發,我們追求有用之物。從我們的理性天性出發,我們致力於做道德上正確的事。

道德上正確的事因而是更高階的有用之物,但這僅限於理性生物。因為由神—邏各斯統攝的世界是所有可能世界中最好的,所以人類理性對道德完美性的追求也全然是善的。

在這一意義上,斯多亞派認為完滿而有德性的生活是一種自然目的,其源自我們更高的生物本性。

作為理性生物,人對善的追求是預先決定好的。每一個錯誤行為或缺陷都是我們人性—神性的理性程式的偏差。斯多亞派哲學家看不到灰色地帶。一個行為要麼是善的,即白色的;要麼偏離我們的自然程式,是壞的,即黑色的。人類行為一點也不會超出這些範疇,甚至都不會是中立的或者具有多重含義的。斯多亞派哲學家想要在生物學上證明的東西,在今天看來似乎是“不人道的”。

他們的論證與後人的一種嘗試類似,即從設想的人之本性出發,引申出什麼是善與惡,以及人理應如何行動。

道德上正確的事因而是更高階的有用之物,但這僅限於理性生物

在對人的生物描述與道德要求之間存在一道邏輯鴻溝,前者關於人是什麼,後者關於人應當如何生活

。這一條邏輯鴻溝一直延續到18世紀,直至休謨對其展開研究並在邏輯上加以澄清。今天的“自然主義者”卻一次又一次不小心地摔進去……跟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一樣,斯多亞派哲學家過分高估了人的理性。沒有其他任何學派或思潮像他們那樣將人類行為如此嚴格地還原為他們的動機。斯多亞派認為好人是理性高度發展的人,以至於他能夠準確地知道,哪些思想與行為是值得贊同的。

他在完美程式化的理性機器的協助下區分善與惡。斯多亞式賢者的一言一行總是善的,甚至在他有意為善而不得之時也是如此。亞里士多德認為人的行動應當成功實現一個目標。

這一觀點與斯多亞派相去甚遠。後者不認為人可以透過善行積累讓善本身變得更多。

對於斯多亞賢者而言,行為的結果不重要。他行善,是因為行善對於他自己是好的。然而,對道德完滿狀態,即心境平和的不懈追求,本身含有一種巨大的矛盾。德謨克利特哲學和皮浪與伊壁鳩魯的不動心也涉及心境平和。

心境平和對所有人來說是處世的最佳心態。有智慧的人是自在的,因為他與自身同一。這是一個從斯賓諾莎和歌德的時代直至今日,對許多人而言仍然非常具有誘惑力的觀念。基督教傳統則無法理解這一理想,因為人的救贖不在人本身,而在上帝那裡。我們所有的知識都告訴我們,人並不是透過曠日持久的勞動而達到泰然自若!

然而,斯多亞派恰恰要求:人應該在德性之事上努力勞動,從而最終達到幸福的心境平和。

道德上正確的事因而是更高階的有用之物,但這僅限於理性生物

為了洞徹真理、正義與至善,人應當終生修身養性。正如我們所見,這種觀念來自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但他們的目標不是心境平和,而是卓越。卓越也體現為在勞動上的精明能幹。

這對於追求心境平和的人卻是困難的,因為勞動與平和並不般配。說某人應該透過努力勞動有朝一日變得自在,這估計是謠言

。那一再嘗試在極度疲勞中變得更自在的人,從未成功過。人可以透過磨鍊本領來獲得更多的幸福,就像錢生錢的資本遊戲一樣。這種觀點是希臘哲學中一個非常特別的觀念。

在金錢的彼岸尋找幸福的柏拉圖和斯多亞派哲學家用資本收益來比喻才幹和德性的培養,將其視為一種收益,一種克服揮霍、實踐節儉而獲得的酬勞。

這一點也許並非偶然。他們用生活藝術的收益思維取代資本收益思維!

在這個意義上,柏拉圖和斯多亞派與波蘭斯基的小說《吸血鬼之舞》裡的那位阿布倫修斯教授一樣,帶著他極力抗爭的邪惡一道來到了世界。

斯多亞派倫理學的要求是具有挑戰性的。斯多亞派哲學家提倡目的導向的行為方式,培養對完善自己有幫助的習慣與態度

。斯多亞派的世界是一個自我追尋與自我完善的世界,也即是說只與自己打交道。孩子、妻子、財產與朋友,在生物學上是有用的生活組成部分,但卻沒有道德價值。終生的自我完善是自然的生命程式——這在今天看來是一種諷刺漫畫,我們將其稱為純粹身體性的完美化理想。想一想那些或明確或模糊地將自己當作自身量化運動的一分子進行持續觀測和測量的人。

道德上正確的事因而是更高階的有用之物,但這僅限於理性生物

在每一個細節上控制營養供給,用專業程式每天監控消化、睡眠、生理週期,計算走過的步數,等等,這是我們這個時代量化和庸俗化了的自我完善。

與斯多亞派哲學家一樣,對於自身的嚴格關照助長了人們的自我中心主義和利己主義,他們神化自身,奉自己的身體為神物,把對自身的關照奉為一種宗教

。他們的心境平和是一種身體性的理想狀態,斯多亞派追求的則是一種精神上的理想狀態。

即使我們透過完美健身的方式去獲得心境平和(因為我們會覺得健身並不那麼庸俗),這也不會改變我們完美主義訴求本身的非社會性。哲學導師與健身導師是同一枚勳章的兩面。與此相應,斯多亞派哲學家已然將精神的理想狀態視為“健康”的最高形式。他們將有損健康的一切東西都病理化,首當其衝的便是激情。

斯多亞派的健康生活指南類似醫學建議:在生活實踐中不穩定的,並且與自身不和諧的行為或者性格是成問題的……它是混亂的源頭,這些混亂……是精神的迷亂和衝動,它們與理性相悖,尤其有礙精神與生活的安寧。

道德上正確的事因而是更高階的有用之物,但這僅限於理性生物

結語

因為它們讓人徒增煩惱和痛苦,壓抑人的精神並以恐懼擾亂它

。它們還以無節制的欲求煽動精神……它們是一種與審慎剋制極端對立的精神上的無力……只能在德性中被治癒。